作者有話要說：

蘇沐先找了無我無佛。芝芝不願意和他們說話時，只有無我無佛能找到她。

無我無佛沒像噴靠譜哥那樣噴她，芝芝的委屈他不想跟靠譜哥跟純陽雪，也就蘇沐還能聽得進。

“我知道你們嫌她水，打團本不帶她我就算不滿，也能理解，可是連日常你們都不喊她，是不是過分了？蘇蘇你以前也是水貨過來的，如果沂沂不是堅持帶你，你現在敢自己出去下副本嗎？二雪和二撲不能理解，你怎麽不幫著說說話？之前我忙，好幾天沒日常，你們不帶她，她只能自己去混野隊，被人噴得多麽難聽你知道嗎？她一個小姑娘怎麽受得了！”

“現在更好了，你們玩也不喊她，她厚著臉皮貼上去，你們也不理她。是，她沒上YY，這點是不好，可你們不能提醒她一下？她是個天然呆，想不到那麽多。二撲還跟我爭，他好意思爭？二雪不就是記恨我以前拒絕跟她情緣嗎，這事我還顧慮她是個女孩子，誰也沒提，她倒好，就一直看芝芝不順眼，我以前覺得你們愛看的818無聊得很，匪夷所思，原來不是扯的！”

“這事二雪不道歉，以後大家各玩各的吧。”

無我無佛說話的過程中，蘇沐一直保持沈默。

不然能說什麽呢？

也許人之所以能夠冷靜客觀，只是因為自己未身在其中；而身在其中的人，只看到自己願意看見，願意相信的。

無我無佛大概是喜歡上芝芝了。

可這件事上，蘇沐不能說純陽雪有錯。純陽雪一直就是這種脾氣，就事論事，並不是針對誰。至於無我無佛說的那樁舊事，蘇沐不知道，也不會隨意去評判和這件事是否有關。

“老無，說句實話，這件事我不認為二雪有錯。”蘇沐很小心地控制著語氣。

無我無佛立即暴起：“那就是芝芝的錯了，你也這麽不講道理嗎？”

“也不是芝芝的錯。”無我無佛的反應在蘇沐意料之中。“大家都有自己的脾氣和性格，免不了會有沖突，所以有些時候大家都要做出一點妥協。二雪那邊我可以去說，但是芝芝也一樣要做出一點妥協才行。你應該懂，大家一起玩，就不能不考慮到別人的性格。”

無我無佛卻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冷靜：“這跟性格什麽關系？就是二雪看芝芝不爽，憑什麽芝芝要妥協？二雪以前這麽對過你嗎？”

“老無你冷靜下，我們現在只討論這件事。假如今天的事情放到現實裏面呢？一個已經工作的人，有了問題不會去問同事，只等著同事幫忙解決，不給解決就不理人了，這是同事的問題嗎？”

“芝芝是她徒弟，不是同事！”

“有什麽差別？是朋友，就能只要求別人的付出了？”

“你有什麽資格這麽說，你以前不也是像芝芝這樣過來的？”

蘇沐差點噴了一屏幕血，打字的手都在發抖——氣的。

“老無，我以前是很小白很笨，但是我從來沒有覺得你們幫我是理所當然，也不覺得我做錯了事被噴兩句別人就有錯，更不會覺得別人都該依著我的脾氣來。我現在只希望你冷靜，就算只是個游戲，一年多的交情也絕不容易。”

“你叫我冷靜，自己冷靜嗎？你說來說去，也是不喜歡芝芝，覺得她認為你們幫她是理所當然，被噴了反駁兩句是不應該的，還自我中心。我一直覺得你算是比較公正的一個人，是我看走眼了，你跟二雪熟，當然是幫著二雪的。”

蘇沐從來不知道無我無佛伶牙俐齒起來這麽有戰鬥力，連一貫自詡招架點數高的她都快扛不住。

他說得沒錯，她對芝芝確實有不滿，卻還試圖從中立的角度來調解，這是她的失誤。

在他看來，她已經站定了和他對立的立場，又怎麽可能說服得了他？

“朋友之間，並不是沒有任何矛盾，而是明知道對方的缺點，仍能夠繼續做朋友。沒有人想排斥芝芝，每個人都有缺點，每個人都需要包容。這件事我只說這麽多了，反正我現在再說什麽你也聽不進去。”

蘇沐不指望他會告訴自己怎麽聯系到芝芝，況且從他的話裏，她大致也能了解到芝芝怎麽看他們。無我無佛說的話，不會僅僅是他自己的想法。

剛才說了那麽多，芝芝都沒有理她，她現在再說什麽，就會有用嗎？

每一次都要這樣子辛苦地來回解釋，又有意義嗎？雖然平時大家都會說她是小姑娘，可一個已經工作的人，這樣對待辛辛苦苦拉扯她滿級畢業的朋友，一點不體諒也就算了，還這麽亂使脾氣，為什麽要哄著她？她能使脾氣，別人就不能了？

這樣的一個人，值得包容嗎？

無我無佛沒有回話，蘇沐也不想再說。

多大一點事，鬧成這樣，太沒意思。

她切回持國天王殿，靠譜哥密她問進展，她回了句：“談崩了。先別管了，嗨皮完再說。”

話是這麽說，鬧了這麽一出，大夥心裏終歸有點不舒服，純陽雪和新情緣沒放完煙花就離開了，餘下的人也各自散了。

蘇沐召喚出白鹿，換上緞袍，蹲在長安城門前的拱橋上發呆。

“徒兒，你在做什麽？”將軍不知道什麽時候發了密語過來：“來幫我完成個成就。”

蘇沐突然覺得這游戲玩得真累。先是花哥和蒼穹之昴，現在是親友團，哪怕來往再密切，也總有一些事無法說清。

在傳遞的過程裏，精心編譯的信息被錯誤解讀，無法徹底避免。當然想想辦法，或伏低做小，或說一些善意的謊言，能夠緩解這種信息流失；可如果覺得那樣做不值呢？

這只是個游戲，關了電腦，誰和誰又有什麽關系？仿佛書裏讀到一段故事，闔上書，故事就結束了，很快會被忘記。

現實本已不輕松，為什麽連休閑娛樂的游戲也要這麽累？不值得。

可就算知道不值得，仍會為之糾結，因為付出過。

“師父，我不開心。”蘇沐一個字一個字地敲出來。

“為什麽不開心？”幸好將軍並不是那種只顧自己的人。

“不能說。”蘇沐嘆了一口氣。內部的事情，還是內部解決的好。

屏幕上彈出一個對話框：站住打劫邀請您組隊。

蘇沐點了同意，沒一會兒將軍白衣飄飄的道長就站在蘇沐身邊了。道長召喚出馬匹，對她說：“跟我來。”

蘇沐於是也騎上馬，跟著將軍跑過去。

將軍沒有跑很遠，在長安和天都鎮之間的十字路口停下來，下馬打坐。

蘇沐不是很理解：“這裏有什麽嗎？”她一直不太喜歡這個地方，枯黃的顏色看起來蕭條荒涼。

“你開了背景音樂嗎？”將軍問她。

“沒有，等我打開。”蘇沐利索地打開了背景音樂。悠長的簫聲從耳機裏傾瀉而出，仿佛寂夜裏清冷的銀色月光。

“真好聽。”蘇沐由衷地說，她玩游戲愛聽其他音樂，游戲裏的背景音很少打開。

“你看上面。”將軍又說：“天空。”

蘇沐切換成仰角。

電影模式下，絲絮般的流雲緩緩淌過晴空。

不遠處有許多人在插旗，這裏卻寧靜得仿佛與世隔絕。流雲並沒有什麽特別，耳邊聽著舒緩的音樂，卻奇異地停不下註視它的目光。

仿佛正在註視許久不曾凝視的，真正的天空，煩躁的心在廣闊下渺小，煩惱被對比得不值一提。

這是個充滿劍俠劇情的游戲，可俠義往往只體現在日常和副本獎勵的數字裏。

真正的俠士，怎麽會計較那麽多得與失？

靜坐了半個小時，蘇沐打算下游戲去休息，正想跟將軍說晚安，隊裏突然多了一個人——浮夢。

浮夢一點兒也不見外：“咦，秀秀妹子也在，你們在做什麽？”

將軍在副本外對誰都很客氣：“遛徒弟。”

蘇沐扔了個鄙視的表情：“我又不是寵物。”

浮夢哈哈大笑：“道長真可愛。秀秀妹子有昵稱嗎？”

蘇沐並不討厭浮夢，隨手打出來：“你叫我蘇蘇吧。”發送完就後悔了，浮夢未必知道毒娘蘇沐，將軍雖然記性不好，她跟著打了那麽多次副本，總不會一點印象沒有吧？

果然站住打劫立即回話：“這名字有點眼熟。”

浮夢忍不住嘲笑他：“你徒弟的昵稱，能不眼熟嘛，道長你還能更萌一點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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